五味人生（五）
第五集
如意餐馆附近。傍晚。
肖云锋脸色苍白，弓着腰，捂着腹部，摇摇晃晃地走着。
突然，肖云锋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路边，一下子围过来许多人，他们看着倒在路上的肖云锋，议论纷纷：
“这小伙子是怎么了？走着走着就倒下去了。”
“会不会是那种癫痫病啊？好像又不大像。”
“年轻轻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呢？”
站在餐馆门口的许彩云见这边围了许多人，好奇地跑过来看热闹。她挤进人群，见一个年轻人昏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的。
许彩云蹲下身来，用臂膀托住肖云锋的头，另一只手拍打着肖云锋的脸：“醒醒，你醒醒啊。”
肖云锋慢慢睁开眼睛，本能地坐起来，左右看了看，糊里糊涂地说：“我怎么会在大街上睡着了呢？我的公文包呢？”
见公文包就在身边，肖云锋赶忙拾起来抱在怀里。他直视着许彩云，撑着地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又要栽倒，许彩云赶忙扶住了他。
肖云锋站稳了身体，对许彩云说：“我没事。谢谢你。”
众人散去。
肖云锋捂着腹部，额头也渗出了颗颗汗珠。
许彩云：“你要不要紧啊？去医院看看吧。”
肖云锋：“没什么，我就是有点胃疼，大概是饿的。”
许彩云：“饿的？！”
肖云锋：“不怕你笑活，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从前天到现在我只吃了两快面包。”
许彩云：“为什么？”
肖云锋：“我身无分文了呗。”
许彩云：“你是干什么的？”
肖云锋：“我是中国人寿润城分公司的业务员。”
许彩云：“你是保险公司的？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肖云锋：“在保险公司我干得不好，快两个月了我竟然连一张单也没有推销出去。我的钱用光了，连饭钱也没有了。我的家在农村，我的父亲身体又不好，我不好意思再回家要钱，饿了，就只好忍着。”
许彩云：“你这样硬撑着怎么行呢？走，到我那里吃饭去。”
肖云锋：“不不不，我怎么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哪。”
许彩云：“你都成了这样了，还跟我客气什么，不就是一顿饭嘛。我是开馆子的，请你吃一顿饭又不是什么难事。跟我来吧。”
如意餐馆。傍晚。
三菜一汤被肖云锋狼吞虎咽吃得精光。
许彩云走过来坐下。
许彩云：“你吃好了吗？”
肖云锋擦了擦嘴巴：“啊，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吃东西
了，实在是太香了。谢谢你。哎，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
许彩云：“我叫许彩云，你叫我许姐好了。”
肖云锋：“叫你许姐？你看上去好年轻啊。”
许彩云：“我可是五岁孩子的母亲哟。”
肖云锋：“看不出来。”
许彩云：“没那么夸张吧？对了，你认识许美云吗？”
肖云锋：“认识啊，我们是一批入司的，还在一个部哪。你也认识她？”
许彩云：“她是我姐姐。”
肖云锋：“是你姐姐？真是太巧了。怪不得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有点面熟，你姐妹俩长得还真像。”
许彩云：“是嘛。推销保险很难是吧？我姐入司到现在好像一张单也没卖出去。我曾经劝过她，让她重新找一份工作，可她就是不肯。你也是，连饭钱都挣不到，还傻乎乎地呆在保险公司干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一干上了保险就各个像着了魔一样。”
肖云锋：“有点像疯子是不是？其实，一旦你干上这一行也会是一样的。”
许彩云：“为什么？”
肖云锋：“因为那时你接受了一个全新的理念，你会为这个理念执着地追求着，不管遇到了什么。”
许彩云：“行了，我这个人是很实在的，不会去追求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肖云锋：“许„„我叫你姐姐‘许姐’，干脆我就叫你彩云姐吧。彩云姐，谢谢你让我饱吃了一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等我成功了，我一定重重地感谢你。”
许彩云：“快别说那些了，谁都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许彩云说着拿出二百元钱交给肖云锋：“你拿着，钱不多，但愿能解决你眼下的困难。”
肖云锋赶紧站起来连连摆手：“别别别，这饭我不客气地吃了，这钱我说什么都不能要。”
许彩云：“你别再推辞了。说老实话，我现在的生意不太好，也只有这点能力了，你要是不收下，我可要生气了。”
肖云锋接过许彩云手中的钱，热泪盈眶，他扑地跪倒在许彩云的脚下，声音哽咽着：“谢谢你，彩云姐！”
许彩云赶忙拉起肖云锋：“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汇安巷出租房。晚。
孙凯在自己的床边叠衣服，方华推门进来了。
方华：“你一个人？云锋回来没有？”
孙凯头都没回：“你的云锋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我看你是明知顾问。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拜访啊？”
方华把背包甩到肖云锋的床上，仰面躺在床上，低沉地说：“他是个不知死活的人，跟他跑我会累死的。唉！跑了这么久，一份单也没卖出去，真没劲。要不是为了他，我早就像你一样离司了。”
孙凯从床下面抽出皮箱子，放到床上，然后开始往箱子里装东西。
孙凯边忙边说：“谈恋爱也不一定非要在一个单位呀，你应该有你自己的选择。”
方华：“我是怕他不
高兴嘛。”
方华眼睛一瞟，看见孙凯在撤被褥，一下子坐起来：“孙凯，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搬走？”
孙凯：“我们公司腾出两间办公室做单身宿舍用，条件比这强多了，我搬过去上班也方便些。”
方华跳下床，走到孙凯旁边，用力拍了一下孙凯的后背：“你小子还真行，这下钱挣到手了，房子也有的住了。看来我真的该另做打算了。孙凯，回去问问你们老总还要不要人，替我多美言几句，争取把我也弄到你们公司好吗？求你了，帮帮忙，啊？”
孙凯：“你跟我走了，你不怕肖云锋不高兴呀？”
方华：“其实，我也是很矛盾的，跟着他在保险公司瞎折腾，恐怕连饭钱都挣不到。也许还是现实一点的好，我也想体现一下我自身的价值嘛。等我挣到了钱，他也许也就回心转意了，你说是不是？”
孙凯没有说什么，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方华接着说：“我原以为肖云锋比你聪明，可现在看来他那是自作聪明，不像你懂得变通。”
孙凯猛然回头瞪大眼睛看着方华，嘴还一撇。
方华奇怪的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孙凯收住目光，继续忙活着，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你终于看到我身上的优点了？”
方华恍然大悟，潇洒地一甩手：“嗨！你以为我瞧不起你呀？其实，你身上的优点多着哪，比如，你比肖云锋高两公分，你的两只耳朵也比他大。”
孙凯有些不高兴：“这叫什么优点。”
方华暗笑：“再比如，你说话可比肖云锋有味道哦。”
孙凯急切地问：“什么味道？”
方华一字一顿：“酸——味！”
孙凯觉得又气又好笑：“你耍我。”
孙凯满屋子追打方华。
俩人嘻嘻呵呵地疯闹了一阵子，方华已气喘吁吁，她不停地摆着手：“不来了，不来了，我跑不动了。其实你蛮可爱的。”
许美云家。傍晚。
许美云端着一碗稀饭和一碗泡酸菜从厨房里出来，对正在看电视的甜甜说：“甜甜，别看了，快吃饭，吃完了妈妈带你去外婆家，外婆生病了。”
甜甜坐到小板凳上拿起筷子，刚要吃，看见只有泡酸菜，小嘴一撅：“妈妈，我要吃炒鸡蛋。”
许美云：“今天就将就吃一顿，啊。甜甜乖。”
甜甜：“不嘛，没有炒鸡蛋我就是不吃。”
许美云无奈，把摘下的围裙又捆好，重新回到厨房。
许美云从电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敲在碗里，放了调料，用筷子搅动了几下，把炒锅放到煤气灶上，拧开开关，却没有打燃。
一下，两下„„连续几下都没有打燃，许美云只好打开煤气灶开关，去找打火机。
这时，许美云听到自己的传呼机在叫，甜甜又在客厅里喊：“妈妈，你的传呼机响了。妈妈！”
许美云：“来了，来了。”
许美云拿着打火机来到客厅，从
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传呼机，顺手把打火机放到背包旁。
许美云回电话：“喂，是谁给我打的传呼？哦，是你。你好。现在呀？那好吧，我马上就来。再见。”
许美云挂上电话，摘下围裙，对甜甜说：“甜甜，妈妈要马上出去办点事，没有时间给你炒鸡蛋了。你先把这碗稀饭吃了，妈妈一会儿就回来。等妈妈回来再给你炒鸡蛋，啊。”
甜甜不高兴了：“又让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嘛。”
许美云：“你不想让妈妈给你多挣点钱啊？等妈妈挣了钱，好送你去少年宫学画画呀。妈妈把窗户关好，甜甜就不怕了，一会儿你爸爸就回来了，乖，啊。”
许美云把打开的窗户一一关好，穿好外套，背上包，拿起文件袋拉开房门，又叮嘱甜甜：“甜甜，有什么事给妈妈打传呼。吃了饭再看电视，啊。妈妈走了，跟妈妈说再见。”
甜甜：“妈妈，再见。”
张玲玲住所。晚。
张玲玲坐在老式沙发上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许美云：“你好。你一个人在家？”
张玲玲：“我妈带着我的女儿去我姐家了。你请坐。”
俩人一起坐到沙发上，许美云打量着屋子，问道：“你们和你妈一起住？这房子好像小了一点。”
张玲玲：“不，这是我妈的房子，我和我女儿是前几天才搬回来的。哎呀，我都忘记给你沏茶了。”
张玲玲起身去给许美云沏茶，许美云拉住张玲玲：“不用了，我很少喝茶的。你女儿多大了？”
张玲玲：“七岁了。”
许美云：“都七岁了？我女儿才五岁，可你比我年轻多了。”
张玲玲：“唉！就是不该那么早结婚，否则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美云：“你好像很不开心。”
张玲玲：“唉！算了，不谈这些，影响情绪。我的身份证在这儿，我需要填张单是吧？”
许美云：“对。我给你拿。”
许美云拿出投保单递给张玲玲：“不能用圆珠笔。我这儿有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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