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基于新沂市小额信贷发展情况调研和分析，文章试图从显性和隐性资金需求两个角度分析农户贷款难的原因。在小额信贷的开展过程中，繁琐的贷款手续，担保的缺少，贷款额度不当以及利率过高使得显性小额资金需求望而却步，以及宣传不到位，信用建设的任重道远，政策引导不够使得隐性小额资金需求过早夭折。以此为基础，文章提出构建多层次农村金融服务体系、加强政策引导、扩大宣传以及信用建设等建议。
关键词：需求角度；农户贷款难；小额信贷
一、引言
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对出口依存度较大的中国经济的产生了不小的冲击。随着政策的不断实施以及我国经济强大的增长潜力，经济转暖迹象已经显现，但是，中国经济依然面临着经济结构的调整这个巨大的挑战。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占市场最大比例的农村市场需求的任务，依然任重道远！从长远来看，只有充分考虑农村金融需求者的愿望而重新安排金融博弈格局时，中国农信社体制乃至农村金融制度改革才能找到真正可行的出路。的确，扩大农村需求，尤其是扩大农村的金融需求，考察农户的金融需求的特征就显得至关重要。
二、资金需求分类
为此，我们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对新沂市窑湾镇的居民以及所在镇的农村信用合作银行进行调查，以及与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农村小额贷款有限公司进行访谈。经过数据分析和资料的整理，我们把当地的资金需求分为显性的小额资金需求和隐性的小额资金需求。
首先，显性的小额信贷需求，即已经表现出来的资金需求，但未得到满足。在对“每年日常生活的开支主要方面”的调查中，我们发现人情礼节占非日常开支的第一位（见图1）。
而第二部分的“如何解决资金短缺”的调查中，我们发现很大一部分农户选择了向亲戚朋友借，这也部分解释农户为什么农户如此看重人情礼节。当遇到自己资金短缺时，鉴于农户无法从银行贷到款或者从银行贷款的难度很大，他们自然选择向亲戚朋友借，而这些是从侧面反映了当地存在大量的显性的小额信贷需求（见图2）。
其次，隐性小额信贷需求，即潜在的资金需求。在问卷中，对“储蓄的目的主要用于哪些方面”的调查中，我们发现农户储蓄的主要目的之一是生产性资金的资金需求，包括做生意和用于购买大型农业机械等生产性投资（见图3）。我们做这样的假设：如果农户可以通过银行贷到款，得到资金并立即投入经营，那么，他们绝不会选择自己通过储蓄来积累资金。因为这样，一来由于与贷款相比，积累的时间会较长，这样就会错失商机，失去投资机会；二来储蓄过多也会影响自己生活水平的提高。另外，从问卷第三部分的“如果您想搞一些养殖或者搞大规模的种植，而这时候您的资金不够，您是否会考虑去去贷小额信贷？”这个假设问题的调查中，我们发现绝大部分农户会考虑银行贷款。但是，现实的情况是，缺少担保人、抵押品，贷款的程序复杂以及理解上的偏差，导致农户觉得很难从银行贷到款（见图4）。以上两方面，就表现为隐性的小额资金需求，而这种自己需求的激发，除了破解贷款难的问题，还需要“导火索”，即农户生产能力的培养，这一点会在下文详细阐述。
三、资金需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原因
（一）显性的小额资金需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原因主要是贷款难，表现在小额信贷产品供给制度存在问题，主要表现在贷款手续、担保、贷款额度、利率上
1、手续繁琐，贷款难。这里的繁琐，经过与村民交谈，主要有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其一是贷款需要填写一些信息和文件，村民觉得复杂，可能与村民文化程度相联系，填起来比较费事。这个其实是传统金融机构的做法，也是比较正规的做法，而对于农村，我们觉得可以更灵活一些。对于贷款的程序，同样是为了完成对贷款人的信息调查，降低贷款的风险，在农村可以更多以口头、书面相结合和实地调查的形式来完成。比如组成联保小组，由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村中的会计、联保小组代表组成、信贷员组成村信用评议中心，评议贷款村民的贷款申请，由社会担保代替个人担保，既降低贷款风险，又减少信贷员的工作量，简化申贷程序。其二是贷款需要找人，请客吃饭和送礼等等。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个人贷款，需要先找村委会写证明，然后找三个担保人（至于哪些人可以作为担保人还有限制），然后就是办理贷款的一些程序，这样，期间的请客吃饭和送礼是必不可少的，而对于本身就是小额贷款来说，程序就显得复杂，放款速度慢，成本也高。据村民反映，农村信用合作社普遍存在嫌贫爱富的现象，如果没有信用社里没有一点关系或者其他方面的关系，比较贫困的农户去贷款，常常遭到拒绝。
银行采取严格的审批制度的原因主要是银行与农户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其初衷是调查农户是否有信用，是否具备偿债能力。而我们必须清楚的是农户并非不是缺少信用，是农户的信用隐藏在乡土之中，这才是农户最大的特点。与城市工商业社会信息和信用体系是“纵向”不同的是，农村乡土社会的信息和信用是“横向”的，依托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同村同乡的熟人社会。由此，依托农村乡土社会的信息、信用的民间借贷就有存在的现实意义，根据已被证实的“梁启超不可能定理”，即国家提供的正式农贷不可能挤出或者替代民间高息贷款，两者各有用武之地，正式金融供给无法替代非正式金融（民间借贷等形式）供给。
2、缺少担保、抵押，贷款难。在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窑湾分行，我们了解到，至2009年9月，累计发放的信用贷款比数只占到整个贷款比数的4.4％，而近几年来，没有发放过一笔信用贷款。其原因也可以从贷款数据上得到，我们发现，信用贷款中可疑贷款占整个可疑贷款比重92.5％。得此教训，近几年，农村合作银行窑湾分行发放的贷款绝大部分是担保贷款，即通过找担保人来贷款，担保的人数根据贷款的额度来定。
由此就带来农户所反映的担保问题了，从上文的分析我们了解到，窑湾的资金需求分为生活性资金需求和生产性资金需求，而这其中与水产、水运相关的大额的资金需求，如购船、购车，自然可以找担保人贷款；而对于需求相对频繁、额度较小的小额资金需求，如日常的生活性资金需求或者日常的生产资料投入，如果每次都需要找担保人的话，就会出现担保人难找、贷款难的问题。
3、利率太高，贷款难。从问卷所反映的数据来看，也有许多农户反映小额贷款的利率过高。对于小额信贷的利率问题一直有争议。就小额信贷本身来说，以相对较高一点的利率覆盖其交易成本和风险损失无可非议，这也是实现小额信贷可持续发展的条件之一。另外，由于小额信贷所服务群体的特殊性，为了保证小额信贷能够直接发放到真正需要资金的农户手中，实现其“自我瞄准机制”，较高的利率就可以把富人排除在小额信贷之外。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的银行不能因为小额信贷的成本高而理所当然的一味提高利率，银行要做的是在覆盖风险损失的同时，如何减少交易成本和管理成本以减少总成本，提高业务竞争力。农村金融改革，最主要的问题是农村金融市场还不是充分竞争市场，而缺乏竞争必然导致个别银行垄断农村市场，那么利率就会居高不下。在条件满足的地区可以引入竞争，“但是在是贫困地区，鼓励‘竞争’乃是一种奢求，农村市场由于居民地理分布、收入分布的原因，是极其稀薄，因此，很多时候，农村金融市场天然具有某种局部垄断的性质。”如果银行间的竞争难以形成，那么农民间的有效合作就显得格外必要，这一点会在构建多层次农村金融服务体系详述。
4、额度太小，贷款难。在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窑湾分行，我们了解到，该镇贷款用途分布（见表1）。
小额信贷的的普适信用额度是5000元，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从事养鱼，采砂，购运船等的资金需求或者资金周转额已达几万或者十几万元之多，5000元的信贷支持无疑是杯水车薪。
在问卷对“小额资金短缺的原因”问题中，统计结果显示创业投入短缺最为普遍的原因，这方面属于非农生产资金短缺。这说明了当地农村经济的发展：农民不再仅依靠种地获取收入，而是逐渐开始创造新的创收路径。而根据《农村信用合作社小额信用贷款管理指导意见》（2002），小额信贷的用途显然不合实际了。
（二）隐性的小额资金需求的解决有赖于外部环境的建设，包括扩大宣传广度和深度、信用建设和政府的引导
1、宣传问题。鉴于农村地域分散和农户文化程度的差异，小额信贷宣传到位与否直接与贷款的覆盖面相关。所谓“事不避难，知难不难。”贷款难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在于农户无法知悉贷款的程序、不知道如何贷款，金融基本知识的缺乏让他们在心底形成“贷款难”的思维定势，在资金需求显现出来之前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另外，通过与农户的交谈，他们普遍反映银行的贷款存在潜规则，即所谓的关系贷款，由此，那些没有关系农户自然避而远之了。
2、信用建设。信用建设的目的主要有两个：其一是营造一种氛围，让农户切身感到农村合作银行在农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密切农村合作银行与农民群众的关系，使得农户从心底首先打消“贷款难”的念头；其二是，通过信用建设，农村合作银行可以了解农户的经济状况和资金需求，为农户建立信用档案，为以后的贷款发放奠定基础。
3、政策的引导。文章前面提到，问卷的调查反映农户拥有强烈的生产欲望，但是由于缺少生产能力，使得无法开展生产，有效的资金需求就无法释放，收入水平就无法提高。
无论是正式金融制度还是非正式金融制度，他们要在中国农村经济社会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归根结底取决于广大农户利用这些金融制度的能力。通过有效途径和采取适当政策尽快增加农户实际收入是增进中国农村金融服务水平的关键。
三、解决措施与政策建议
通过整理和分析调查问卷的数据，我们把农户的小额资金需求显性和隐性资金需求，以从这两个角度分析农户贷款难的原因。我们发现，在小额信贷的开展过程中，繁琐的贷款手续，担保的缺少，贷款额度不当以及利率过高使得显性小额资金需求望而却步；而宣传不到位，信用建设的任重道远，以及政策引导不够使得隐性小额资金需求过早夭折。
的确，小额信贷本身存在一些不合理。比如担保方式的多样化创新，如实施多种抵押担保方式，探索实施农具、牲畜、农作物收获权等动产抵押、仓单抵押、权益质押、农户联保等单板形式；鼓励各类信用担保机构开展符合农村特点的担保业务。
但是，我们却不能苛求小额信贷在很大程度上满足农户的资金需求。小额信贷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使用范围，同样也有自己的使命，比如小额信贷的额度问题，必须根据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确定，同时必须遵循“小额”这个底线；比如小额信贷的投放范围，一些完全符合现代商业性资金需求特点的资金需求，完全可以通过商业性金融机构解决。所以，解决上述农户贷款中的困难，我们考虑的视角应该是农村金融体系的改善，考虑如何构建多层次的金融服务体系来满足日益多样化的农村金融需求。那么，在整个农村金融体系下，我们有哪些需要加强和改进的？
第一，对于非正规金融，我们应该区别对待，加强监管、治理与引导。在讨论贷款手续繁琐，贷款难的问题中，我们论述了非正规金融存在的必要性。非正规金融体系处在金融供给最低层次，如民间借贷，合会等，这个层次的金融供给内生于农村经济本身，但它本身却充满着合作理念和商业智慧，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农村的资金需求。对此，我们应该对非正规金融供给采取区别对待的手段：对于互助合作式的非正规金融活动，应该予以保留和鼓励，并纳入国家金融监管体系；对于违法的非正规金融供给自然要严厉打击，并积极引导这些民间资金纳入合作金融轨道或者入股组建农村小额贷款机构。
第二，对于解决农户贷款担保难，则应该根据不同层次的农户特征分层次解决。对于比较贫困的农户，本身缺少抵押品或者难以找到合格的担保人，此时，可以建立给予基于互助合作而建立的合作金融。比如，基于社区建立的村镇银行，资金互助社，可以充分利用隐藏于乡土之中的农民信用。一方面可以解决担保缺少的难题，另一方面也可以简化繁琐的手续，更多依靠农村“横向”的信用体系
对于脱离贫困，需要扩大生产的农户，其缺少担保表现在担保的物品不符合要求，同时其资本需求基本符合现代金融机构的要求。此时，解决方式是创新贷款方式。而要产生创新，必须有竞争激励。而多年来，农村信用合作社（农村合作银行、农村商业银行）一直扮演着农村市场金融供给的垄断角色，此时，就必须有其他金融机构与其竞争，活跃农村金融市场，鼓励创新。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是目前农村市场中唯一能与其抗衡的国有商业银行，其责无旁贷。而中国农业银行，除了自身支持农村中小企业以外，可以通过出资构建农村小额信贷公司的形式参与农村市场的竞争。经过调研，我们发现在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在发放贷款方面的一些做法值得借鉴：一是针对贷款群众不断增多的实际，大力推行授信制度。通过各支行对辖区客户进行统一授信，简化贷款流程、扩大贷款面。具体做法是信贷员深入村组、社区了解经济状况和资金需求情况，建立农户和中小企业经济档案，进行信贷营销工作。目前，农户经济档案的建档面达71.4％，中小企业建档面达98％；至2009年7月末累计发放贷款证9.5万本，贷款证授信贷款总额8.2亿元，其中：5000元以下授信农户59200户，授信额度4.85亿元；5000-10000元以下授信农户17800户，授信额度3.72亿元。二是创新贷款担保方式，逐步开展企业联保、法人股东联保、小额信用、动产抵押等方式。
第三，至于如何扩大宣传，消除农户“贷款难”的思维定势以及整治关系贷款，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的在采用的“阳光信贷”模式值得借鉴。
该行在系统内推行“阳光信贷”模式，在各银行大厅的显著位置建立了信贷人员服务监督岗，公布贷款流程、服务承诺和举报电话，提高办贷透明度。在大厅内设置了意见反馈信箱，让客户随时随地对信贷人员的服务质量、服务态度进行评价，有效地提升工作质量与效率。
第四，而农村市场的信用建设，新沂市农村合作银行也探索出一套包括领导、宣传、监督考核等实施程序。
在信用建设的领导方面，由各信用社成立由主任、副主任、包村信贷员组成的干部、信贷员和群众代表组成信用度和贷款限额评定小组，组织信用镇、信用村的评定工作，并且明确责任、责任到人；在宣传方面，利用电视、广播、报纸、宣传单、宣传牌等各种宣传形式，进村入户进行解释和宣传，以营造氛围，密切农合行与农户的关系；在考核监督方面，由市创建小组对各镇政府和信用社进行考核，镇政府加强对创建村的考核和指导，农村信用联社对各信用社、信贷员进行监督。同时，对农户贷款和收回的情况，及时向农户公开，接受农户监督，以提高工作的透明度。截至2008年底，全市共评出信用镇11个，占全市行政镇总数的69％；信用村156个，占全市行政村总数的61％；信用户24067户，占全市农户总数的7％；信用企业19个，农户经济档案的建档面达71％，有效地推动新沂的信用环境建设，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信用建设的开展，隐性的小额资金需求会进一步释放出来。
第五，对于政策支持，政府应继续加大提高农户生产能力和就业力的政策支持，政策性银行则应拓宽其支农范围。对此，中共徐州市委徐州市人民政府《关于组织实施百万农民脱贫攻坚工程的意见》（徐委发〔2008〕24号）提出工作重点提到，进一步完善县（区）、镇、村三级扶贫培训基地，把培训班延伸到镇村组，使贫困农民实现就地就近培训和免费培训。对贫困农户有转移就业愿望的劳动力，提高培训券发放标准，扶持其自主选择参加适合自身情况的工种技能培训，提高就业能力。
政策性金融机构即农业发展银行，其职责也不应仅限于对粮棉油的收购提供政策性贷款。其业务范围应拓宽至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业科技开发与推广、农业综合开发等政策性金融。
随着有效的资金需求会不断得到释放，而资金的利用质量也会不断得到提高，自然小额贷款的资产质量也会不断提高。
在此，根据以上分析，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总结出相应的金融服务体系（见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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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江苏省高等学校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计划项目成果。立项单位：江苏省教育厅；项目级别：省级；项目名称：农村小额信贷理论与创新实践——基于江苏新沂地区调研；项目编号：scx-200907。
（作者单位：南京审计学院金融学院）
